主编按:
爱伦·坡是现代小说叙述学标准叙述范本之一,作为哲学家转艺术家的Siah Armajani,他从体裁开始做叙事推进,在转换上依靠结构性框架来搭建一种类音乐调性空间,对建构性骨骼的迷恋是基于能归纳和看到这个调性对应着思维,在想象空间里形成最终方式,复调的音乐性会贯穿始终。
从就读德黑兰的伊朗长老会学校起,Armajani自小即接受了西方式的思维与哲学教育,一直到他移居美国,接受大学教育。早年的理论爱好一路影响了他的创作,使他观照物象与空间的不同形式,设计出文学、哲思、及政治形象向Martin Heidegger, Ralph Waldo Emerson, Theodor Adorno, Ahmad Shamlou 及Alfred Whitehead致敬。怀特海和惠特曼的交互作用是艺术地理学之形而上的叙事和诗学。关注直觉体验与生命本身,但他采取不同的路径来解决这个问题,进而构建了一个全面的自我“形而上学”的系统。“族群与民族性格和历史对气候与地理的依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追溯到希波克拉底,当然也可以追溯到1566年让•博丹的方法论,”“讨论艺术的发生地方,将地理因素与历史因素分开是不可能的。在面对艺术家的语言和叙事结构里并不是对其进一步的阐释或反思,而是通过结合“艺术地理轴”和语言圈的结合来进行讨论。”(来自德国艺术史杂志评论)
艺术家所钟爱的怀特海:“认为现实是由事件构成,而不是物质;这些事件不能脱离彼此关系而定义,因此拒绝独立存在的物质理路”而惠特曼是最重要的超验主义诗人“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 Siah Armajani很好的引用了关于美国的这些新地理学终极诗学叙事,在体裁上很典型的采取叙事“隐含作者”的方式进行自我编码,作为作品的作者,艺术家会在不同体裁中以不同面目出现,Siah Armajani会有意无意的选择阅听群熟悉和非熟悉的文本,特别是对美国本土建筑的不间断引用是他一贯的创作方向,在这样的特定符号框架里来推行他对死亡墓地的个人化选择,“隐含作者”以文本为依托,符合内在批评要求,但是艺术家又植入创作文艺诗学的自我叙事。编码和解码同时进行。还有一点特别重要的是近期 Siah Armajani 很注重自己的波斯血统的如何书写。在威尼斯「1」这次利用“坡”的《渡鸦》和走之前的最新序列作品里,他基于完备的美式帝国模式教育下对自我波斯血统的嵌入,回归了威尔逊关于文学、史学与诗学的再造在场,威尼斯音乐学院的个展「2」现场很多框架中制作细节,比如没有玻璃的卡槽和装有玻璃的牌屋代表波斯的油灯引导着渡鸦,艺术家就阶梯结构的创作没有间断过,在这次那些无人可登的阶梯仿佛是他一如既往的自我形而上探寻的挣扎。
—— H,写于2019年
注释:
「1」2019年威尼斯双年展。
「2」2019年威尼斯双年展,Siah Armajani威尼斯音乐学院个展
Siah Armajani, Paria No.1, 1957, Cardboard, paper, ink , watercolour on paper, 43.2 x 11.4 cm (17 x 4 ½ in)
Siah Armajani, The Way, 1957, ink, coloured pencil, graphite, string, wax seal, cloth on paper
波斯时期:1955 - 1964
1953年8月,一场政变终结了摩萨台政府。希望走了,恐惧笼罩着德黑兰。这次政变恢复了几百年来折磨和杀害反对派人士的审判官。恐惧深埋于千雪之下。军方认为他们是在和数百万的无名小卒作战。他们认为无名小卒“没有经历过恐怖,没有狂喜,没有爱....他们不会焦虑,不会感到饥饿,也没有悔恨的困扰。” (皮特·哈米尔,Peter Hamill)德雷兰陷入了黑暗。漆黑一片。只有沉默。不谈论任何后果。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时期呆在德黑兰,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和为国民阵线工作。用我好朋友阿卜杜·巴扎甘(Abdoul Bazargan)的话来说,“我们就是两只埋头打杂的地鼠。”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才被当回事。剩下的时间我就在城里四处闲逛,基本都在南德黑兰和德黑兰邮政总局一带。南德黑兰自成一派。伊朗的语言是波斯语,封闭守旧,充满歧义,讽喻和隐喻无处不在,还夹杂了对政治、宗教和社会问题的暗指。南德黑兰的语言急躁,有时会把句法抛在脑后。成千上万的人们流离失所、饱受蹂躏、遭到压迫,因为觉得前途渺茫,无权无势,成了自己城市里的异乡人。别人对他们的着装习惯、言行举止和宗教信仰评头论足,百般刁难。
Siah Armajani, Tehran, 1956, Ink on paper and cardboard
Siah Armajani, Post Office, 1957, pencil, ink, and wax seal on paper
在去南德黑兰的路上,你会路过邮政总局。总能看到两三个“抄写员”坐在台阶上,人们可以请他们给家人写信,破除咒语,或是写特别用来治病的祷文。这些抄写员还会为出门在外的人书写撒旦的保护信。
我在1957-1964年里的创作包括《桌布1号》(Sofre #1,1957年)、《墙》(Wall,1958年)等作品,受到波斯细密画和波斯民间童话的影响,还有我在南德黑兰的所见所闻。《夜信》(Night Letters)是1957年的作品。这些夜信都是在德黑兰"地下"口耳相传的政见。
Siah Armajani, Wall, 1958, Ink, fibre, watercolour, twine on cloth, 41.9 x 77.5 cm (16 ½ x 30 ½ in)
Siah Armajani, Night Letter #1, 1957; watercolor, ink, wax seal on paper
Siah Armajani, Night Letter #2, 1957, wax seal, ink, pencil, watercolor, colored pencil, crayon on paper
我的祖母激发了我对政治的兴趣,她是米尔扎·库切克·汗·詹格尔(Mirza Kuchek Khan Jangle)的表妹。祖母年轻的时候,库切克·汗被围困在一个位于农村的省份,祖母和她的朋友们就带着食物和生活物资来援助他的部队,帮助他们维持斗志。她在那些日子里天天冒着生命危险的故事对我的影响深重。
我在1955-1964年期间的创作顶峰是在白色画布上用黑色墨水书写的简单文字画。我不精通书法,也不是特别喜欢。我只是把普通的波斯文字作为我的表达方式。从1960年到1964年,我的大部分作品都围绕着波斯文字,比如:《随着这条线》(Follow This Line,1959年)、《锁与钥匙》(Lock Key,1958年)、《衬衣1号》(Shirt #1,1958年)、《衬衣2号》 (Shirt #2,1960年)、《哈菲兹》(Hafez,1960年)、《祷文1号》(Prayer #1,1960年)、《祷文2号》(Prayer #2,1962年)和《祷文3号》(Prayer #3,1964年)。
Siah Armajani, Shirt, 1959
Siah Armajani, Shirt, 1959
Siah Armajani, Golden Shirt, 1960, Oil on canvas, 81.9 x 125.7 x 5.1 cm (32 ¼ x 49 ½ x 2 in)
Siah Armajani, Prophet Ali, 1963, ink and lithograph on paper
格雷夫人(Mrs. Abby Weed Grey)的藏品都是从曾在德黑兰的美伊协会(American-Iranian Society)展出的艺术家那里购买的,不收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我记得曾经力劝格雷夫人扩充她的收藏,加入那些支持反对政权的艺术家,比如图德党(Tudeh)、劳动者党(the Toilers)之类的,这样她就能有全面记录那个时代的艺术,不偏不倚。她也就可以宣称她的藏品代表了那个时代。我对图德党和劳动者党的普通成员非常钦佩。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我的朋友,从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他们甚至有自己的官方执照和内部使用许可。例如,图德党的“结婚证”是在白纸上用红色和黑色的墨水,劳动者党(马莱基的党派)的海报也是如此。这些海报上布满了波斯文字,还有农民和工人幽灵般的形象。
1961年之前,我从未遇到过一个伊朗艺术家,那年我遇到了雕塑家帕尔维兹·塔纳沃里(Parviz Tanavoli)。1962年之前,我更是从未见过伊朗当代艺术,那年我在格雷夫人的家中看到了她收藏的伊朗当代艺术。
Siah Armajani, Baba nan darad (Daddy has bread), 1960, Ink, waxed seal, and string on canvas, 51 x 19.5 cm (20 x 7 ¾ in)
Siah Armajani, Father Has an Apple, 1958, water color and ink on cloth, 28.3 x 7 1/2 in.
Siah Armajani, Father Has a Pear, 1958, water color and ink on cloth, 22 1/2 x 7 1/2 in.
Siah Armajani, The Hinge, 1963, Mixed media, 30.5 x 30.5 cm (12 x 12 in)
Siah Armajani, Dictionary of Numbers, 1957
编者结语:
联合武道馆推出Siah Armajani的第二篇译文,来自锡马尼亚的回归波斯历史时间的追寻,他认为自己是海德格尔的艺术的附体,在此艺术家们和哲学史的区别是有不少优秀的艺术家都认为精神可以附体,这样的转世观也符合波斯的精神性,早期的拜火教精神永恒如灯盏,可以通过言语来获得一种非肉身的转世和附体于新的肉身上,这或许是艺术家带给我们完全不同于纯文本的视觉精神性,这一集我们徜徉于艺术家的找寻和回归的世界里。
主编:何岸
翻译:吴彦 林昀
编辑:林昀
文章已获得艺术家Siah Armajani代理画廊Rossi & Rossi授权,转载请标明出处。
图片致谢Rossi & Rossi画廊。
最初发表于展览画册《西阿·阿玛雅尼,1957-1964年》(Siah Armajani, 1957-1964) (纽约:Meulensteen画廊,2011)。《波斯时期》中的日期再版时经由艺术家修改。
西阿·阿玛雅尼
Siah Armajani
西阿·阿玛雅尼(1939-2020)是一位伊朗雕塑家,在美国工作了六十年。1960年因反民主运动而被迫离开伊朗,他专注于从文学和政治主题中获得灵感的建筑、雕塑。他的艺术作品涵盖从公共雕塑委托——如1996年的奥运火炬,到更小、更紧密的纸上作品。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他的目标是将不同种类的结构与它们的政治、哲学和道德含义联系起来。
他就读于明尼苏达州的麦卡莱斯特学院,在那里学习哲学。他的雕塑、绘画和公共作品存在于艺术和建筑的界限之间,以民主和民粹主义理想为基础。阿玛雅尼被公认为公共艺术角色和功能概念化的领军人物,自 1960 年代以来在国际上实现了近百个项目。
这位艺术家的西方思想和哲学教育始于德黑兰,在那里他就读于伊朗学生的长老会学校,并继续在美国完成本科学习。早期的理论兴趣继续影响着他的工作,在物体和建筑空间中形成了形式,旨在向马丁·海德格尔、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西奥多·阿多诺、艾哈迈德·沙姆洛和阿尔弗雷德·怀特黑德等文学、哲学和政治人物致敬。
关于联合武道馆
“联合武道馆”是在建立一个关于“节日”狂欢场所:我们在尝试着对“文化”这个词语展开带有转喻性叙述跨度的探索,邀请接触和认识的人类学、考古学、社会学专业学者甚至一些异托邦艺人执笔每一期的文章,以此延伸出一个对于族群历史关系的多层次非线性路径。
艺术从古到今是关于人类时间性和空间秩序的在场和不在场的操演,当代更需要这样横向的广度和宽度。“编织”是相互咬合和缠绕形成一个带状或片状富有弹性的灰空间区域,像不断重置的一小块皮肤。
我们充满了寄语与期待。我们需要“编织”在一起相互依靠、激励携手行进。当代艺术部分以“理想的”作为开始,包括了装置、行为、绘画和影像推介为主,这些都来自我们自豪的职业工作。“理想的”部分在对艺术家的推介选择上,会有侧重的靠近我们对第三世界、它族群、异质个体、第二性别和多性别有更多探索的可能,这是我们自己的灵魂框架。我们会邀请导师们、优秀艺术家理论学者还有优秀的学生们参与执笔和翻译,推介那些带着“人类行动中共同架构技能”的优秀作品和身在其中的诗人、文学家、艺术家和建筑师、音乐家等,每一次推出都将会以地区和地域,族群分析来归纳。当代性区别于以往线性时间的最大特点是没有所谓这个在行进中的艺术史,不能依此·话语权系统就认为可被记录于所谓的一个“历史”,与以往所有艺术类别化不同的是:“叙事征候可能包含在图像形式的审美生产配属里,图像在当代语境中本身会被其性别、族群历史、原教旨冲突、政治威权和平等差异等等不断重置。这些都是图像的当代性所面临的新的意义与转折。需要等待多种方法和思维检索,再来创造这个新的语言与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