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武道馆 — 理想的 | 罗伯特 · 威尔逊 Robert Wilson
# 罗伯特·威尔逊
罗伯特·威尔逊(Robert Wilson,b.1941)出生于美国德克萨斯州瓦克市,是国际知名戏剧导演和舞台设计师。他是一位全方位艺术家,集导演、演员、舞美设计、灯光设计于一身,作品涵盖戏剧、歌剧、舞蹈、绘画、装置、雕塑等。
1976年,长达四个半小时的歌剧《沙滩上的爱因斯坦》使创作者罗伯特·威尔森(Robert Wilson)和菲利普·格拉斯(Philip Glass)一鸣惊人,此剧被誉为后现代主义中的戏剧代表作品,是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成就之一。他几乎颠覆了传统戏剧和现代大多数戏剧的叙事和表现原则,采用极简主义的表现形式,将舞台的对话、动作以及戏剧冲突减少到最小。罗伯特·威尔逊鲜明的个人风格,让整个后现代剧场为之震颤。
同时,他也是罕见的跨艺术媒体创作而不靠一种创作方法支撑的艺术家之一。创作的过程超越了单一的媒介,而是在歌剧的原型、建筑物的建筑、水彩画中的水渍、椅子的设计、舞蹈的编排、十四行诗的节奏,或视频肖像中展现的多重动态中找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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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为一名艺术家的责任是创造,而不是解释。
——罗伯特·威尔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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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y /Loss,1993
《记忆 /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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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纳·穆勒1987年给罗伯特·威尔逊的信:"艾特马托夫的文本描述过蒙古人以酷刑剥夺俘虏的记忆。他们不把被判免死的俘虏带去进行奴隶交易,而是将之驯化使用,把他的头剃光套上用刚杀的骆驼脖子皮做的头盔。然后把他肩膀以下埋在地下,在草原的阳光下暴晒,使得变干的头盔勒紧头骨。逼迫新生的头发往里长入头皮。遭受酷刑的囚徒在五天之内会失去记忆。如果他幸存下来,便会成为不再造成麻烦的劳力。没了记忆也不会反叛。
1993年,罗伯特·威尔逊以《记忆/失忆》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获得美术界至高荣誉——金狮奖(雕塑类)。灵感来源于艾略特的诗作《荒原》,一形如他本人的真人塑像被埋入龟裂荒土之中,光头被蒙蔽着双眼,犹如被现代文明所掩盖的荒原。这部集合空间、雕塑、声音、形体、灯光于一体的现代装置,在当时实属颠覆了艺术间的界限,透过《记忆/失忆》文学、美术、剧场共同述说着:“失去记忆就是失去革命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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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第一次窥探当代艺术大门的时候,有长辈艺术家从威尼斯双年展上回来给我说到的这个作品,那一年我就是不断靠想象去遍又一遍地在焦虑和畏惧中推演这个作品,我现在回头想他对于那个时候的中国艺术家们有怎么样的影响?随着政治波谱和玩世在同时代的盛行,这个作品所带来的文本“痛苦”被消弭在各种以后不断风起云涌的社会学判断、后网络和现在盛行的人类学政治中,与其说作品是后现代戏剧风格不如说这样的恐惧带有强烈的菲勒斯情节,威尔逊很准的把控到了戏剧在梦的情镜里具体性真实,回想起来关于阅读历史的文本性真实有不少是可以回到一种超现实的手法语境里的,不断再现碎片的场景是带有一种生理上的焦虑意义。威尔逊对于现场的龟裂暴晒土地的语言把控以及人物的形象构成是关于他自己吗?还有现场的那扇窗户让所有在现场的观众回到自我找寻的莫明记忆层次里。希望通过人体锁住时间身体成为时间的雕塑,作品在面对一种自我既往史让某些自我临界的迷幻,回归到充满形而上的被凝结的现场空气中。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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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fman Glance,1970
《聋人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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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威尔逊大学学习工商管理,后改行学了建筑和绘画,最初作为舞美设计进入戏剧界。尝试摆脱画布的束缚,以舞台作为另起绘画的中介。“六十年代时,我很郁闷,然后我猛地意识到,我可以在舞台上作画家在画布上做不到的事。舞台把很多东西结合在一起,所有的元素都有了。”
罗伯特·威尔逊与他所收养的聋哑男孩雷蒙德·安德鲁斯之间的珍贵友谊,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这部几乎无声的作品由一系列视觉表演意象串联的奇幻场景构成。这场戏并非是生产图像的表演,而是本质上渴望表演的图像。
遇见并收养这位名叫雷蒙德·安德鲁斯的非裔美国聋哑男孩,是威尔逊创作生涯的重要转折点之一。相遇之初,安德鲁斯因其残疾被判定无法接受教育,但威尔逊决定尝试教育他。事实证明,他们都从彼此身上学到了很多。威尔逊意识到,由于耳聋,安德鲁斯是用图像而非文字来思考的。这个发现不仅改变了威尔逊的工作方式,也成为《聋人一瞥》的灵感来源。该剧不包含任何对白,所有素材均来自安德鲁斯与威尔逊交流时所绘制的图画。
Hamletmachine,1986
《哈姆雷特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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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威尔逊与东德剧作家海纳·穆勒 Heiner Müller 的友谊不仅具有传奇色彩,而且合作成果颇丰。穆勒曾为《内战》的科隆部分、《森林》和《莫里哀之死》撰写文本。此外,威尔逊的《美狄亚》《阿尔刻提斯》和《飞越海洋》中都使用了穆勒的文本。1987年,穆勒没能给威尔逊写新剧本,他发了一封长长的拒信,这封信在《死亡、毁灭与底特律II》排练的最后一周送到了正在柏林邵宾纳剧院工作的威尔逊手中,而这封信本身后来也成为了《死亡、毁灭与底特律II》的一部分。同年,威尔逊排演了穆勒的《四重奏》,先后在德国和法国演出。
海纳·穆勒本人认为威尔逊的编排是《哈姆雷特机器》“有史以来最好的版本”,明快轻盈,不需要太多语言的点缀。
Einstein on the Beach,1976
《沙滩上的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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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威尔逊说:“在做这部作品时,先从主题和主题的变化出发。我挑选了三个主题,主题A是一架火车,爱因斯坦诞生在蒸汽引擎的时代。我们会看到火车缓慢穿越舞台的样子,而这会被垂直的光线所中断。光线就像是演员,就像是剧中的一个角色。我从一开始就将光的角色安排在剧本当中。主题B是审判的场景。我创造了一个法庭,而在法庭的中央会有一张大床。我认为法庭上审判的是爱因斯坦这个梦想家,这个局外人。然后这张床会变成一个监狱,最后会转变成一道水平的光芒。至于主题C是艘太空船。爱因斯坦因为他的发明而被牵扯上太空时代,尤其是原子分裂。不过爱因斯坦作为和平主义者,也经历了内心的分裂。原子核分裂伴随着大量光的释放。20世纪,精神分裂的时代。我将ABC这三个主题做了各种可能的组合。”
这部歌剧里充满着一个不断重复出现的意象:各异的手势动作。手部的特写动作来源于威尔逊对于爱因斯坦日常生活的研究,发现他常将手握起。于是这一元素发展成为该剧人物动作编排上不断重复的极简片断。罗伯特·威尔逊在谈到如何欣赏《沙滩上的爱因斯坦》时说:“就当作你去逛博物馆,就当作你在看画。品味着苹果的颜色、服装的线条、还有光线的闪耀……我的歌剧比《蝴蝶夫人》简单,你不必想故事是什么,因为根本没有故事。你不必听语言,因为语言并不意味任何事。你只需享受场景、时间与空间的建筑结构、音乐,还有它们唤起的感受,看着画面就对了。”
突破传统观戏的习惯后,你方能理解在威尔逊的其他作品中贯穿的戏剧语汇:舞台画面的抽象感、人物表演背后的结构和时空的关系。极简动作的重复性、缓慢性和非叙述性的框架。
苏珊·桑塔格曾赞美这部戏:“像《沙滩上的爱因斯坦》这样的作品,可说是威尔逊贯彻他美学的极致巨作。我认为这是20世纪最重要的舞台作品之一。即使威尔逊什么都没做而只做过这部戏,那也足够了——虽然他作品是如此之多……我只能坐在那里,根本没办法将我的眼光从舞台转移开来。”
Madama Butterfly,1993
《蝴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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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蝴蝶夫人》是歌剧史上最美丽、最全面的女性肖像之一,但也是最可怕的肖像之一。因为这是一个屈辱和欺骗最终导致死亡的故事。自 1890 年代出现以来,“真实主义”就依赖于过度、戏剧化的剧本和有效、毫不妥协的戏剧剧情。它还依靠一种表达的力量,将最细微的文字转化为诅咒。然而,在《蝴蝶夫人》中,没有这样:很少或没有动作,只有灵魂的缓慢诗意。当然,有的话,但它们被精简到完美,几乎成为偶然。与 Santuzza 或 Manon Lescaut 的每个音调所表达的吞噬激情相比,蝴蝶夫人将沉默和令人心碎的歌曲与超凡脱俗的谦虚进行了对比。
罗伯特·威尔逊的标志性作品于 1993 年起源于巴黎国家歌剧院,其特色是弗里达·帕梅贾尼 (Frida Parmeggiani) 的精美服装和已故日本艺术家、威尔逊 (Wilson) 的长期合作者花柳铃子 (Suzushi Hanayagi) 的编舞。罗伯特威尔逊旨在导演一个精致的版本,除了所有“假日本,樱花和日本文化的所有传统陈词滥调”。这部作品和表演的美学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舞踏(Butoh)的启发,舞踏(Butoh)也是一种以慢动作、诗歌和极简主义为特征的日本舞蹈形式。
HAMLET: a monologue,1995
《哈姆雷特: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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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威尔逊坦言出演《哈姆雷特》就像诠释一本日记。对他而言,这场由他本人亲自演绎的独角戏从动作、声色、自己与角色的共情、与台词的共情再到台词的演绎,都是非常私人化的。威尔逊认为,莎士比亚的文本是“坚不可摧的顽石”。在将文本重新思考为独白时,威尔逊找到了一种让哈姆雷特将文本作为倒叙说话的方式:“它在他死前开始,以他的最后一次演讲结束。在他死前的这一秒,人们看到了整部戏,整个人生。一个人可以看到他看情况,所以你可以用很多不同的方式来看待他,作为一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老人的反思,一个老人的倾听,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男人……”
“人们说我对文字不感兴趣,所以几年前我说,‘好吧,我会演哈姆雷特。’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认为接受那个挑战通常很重要。哈姆雷特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剧本,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文本。最初,我想和一群演员一起做,但最终我决定自己做,作为一个挑战:首先,因为它是一部经典文本,然后因为它是一部主要专注于文本的作品,除了图像。我把它当成独白,一种对整部剧的梦幻记忆。我重组了文本,在哈姆雷特死前几秒开始。所以这部作品被视为倒叙,哈姆雷特讲述了奥菲莉亚、格特鲁德和所有其他角色的文字。这出戏真的发生在哈姆雷特的脑海中。它以他的最后一次演讲开始,并以他的最后一次演讲结束。”
——罗伯特·威尔逊在《绝对的威尔逊:传记》
Shakespeare's Sonnets,2009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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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威尔逊 (Robert Wilson) 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巴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现代、更生动。对于这部作品,威尔逊接受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普遍存在的颠覆性的性别习俗,这些习俗在男性和女性的欲望对象之间流畅地移动。几个典型的人物:从男孩到傻瓜,从丘比特到神秘的黑暗女士,从英国女王到莎士比亚本人。威尔逊对时间、光线和姿态的标志性雕刻与温赖特浪漫、敏感、有时令人不安的黑暗配乐相结合,将观众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时间悬浮之地。
Odyssey,2012
《奥德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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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伟大的古希腊诗歌史诗作品讲述了奥德修斯在特洛伊战争后回家的故事,以及英雄到达伊萨卡时发生的事情。这是一个超然的故事,一直是关于人类冒险和生存在一个严酷但令人兴奋的世界中,具有卓越象征文本。
Adam's Passion,2015
《亚当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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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game,2016
《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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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塞缪尔贝克特(Samuel Beckett)的大部分文本中一样,《终局》处理社会之外的角色,在一个不起眼的世界末日地方等待和寻找未知的东西是徒劳的。它的角色被一条无形的相互依赖链束缚在一起,没有出路。与这个黯淡的话题相反,这是一部非常有趣的戏剧,具有许多喜剧元素,包括肢体和语言。
“我的作品并不是不以文本为基础,文本很重要,但是我把这个重要性同样留给了其他元素,例如动作、光影或者布景等。舞台上的各种因素都是平等的,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有时候一张图片胜过千言万语,视觉元素可以更好地帮助我们去聆听,光影也可以给我们一双眼睛、一对耳朵。“
——罗伯特·威尔逊
* 图片及部分文字编译于艺术家官网
视频来源于YouTube
# 关于联合武道馆
“联合武道馆”是在建立一个关于“节日”狂欢场所:我们在尝试着对“文化”这个词语展开带有转喻性叙述跨度的探索,邀请接触和认识的人类学、考古学、社会学专业学者甚至一些异托邦艺人执笔每一期的文章,以此延伸出一个对于族群历史关系的多层次非线性路径。
艺术从古到今是关于人类时间性和空间秩序的在场和不在场的操演,当代更需要这样横向的广度和宽度。“编织”是相互咬合和缠绕形成一个带状或片状富有弹性的灰空间区域,像不断重置的一小块皮肤。
我们充满了寄语与期待。我们需要“编织”在一起相互依靠、激励携手行进。当代艺术部分以“理想的”作为开始,包括了装置、行为、绘画和影像推介为主,这些都来自我们自豪的职业工作。“理想的”部分在对艺术家的推介选择上,会有侧重的靠近我们对第三世界、它族群、异质个体、第二性别和多性别有更多探索的可能,这是我们自己的灵魂框架。我们会邀请导师们、优秀艺术家理论学者还有优秀的学生们参与执笔和翻译,推介那些带着“人类行动中共同架构技能”的优秀作品和身在其中的诗人、文学家、艺术家和建筑师、音乐家等,每一次推出都将会以地区和地域,族群分析来归纳。当代性区别于以往线性时间的最大特点是没有所谓这个在行进中的艺术史,不能依此·话语权系统就认为可被记录于所谓的一个“历史”,与以往所有艺术类别化不同的是:“叙事征候可能包含在图像形式的审美生产配属里,图像在当代语境中本身会被其性别、族群历史、原教旨冲突、政治威权和平等差异等等不断重置。这些都是图像的当代性所面临的新的意义与转折。需要等待多种方法和思维检索,再来创造这个新的语言与形式。”